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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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之夭夭。

    听闻红萼死里逃生,赤珠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纵使心有未甘,都不及保命来得重要。于是,她支开所有奴婢,催桑玛赶紧收拾细软,自己则动手摘下发瓣上的珠钗、耳珰去一身华服换上宫婢衣裳,主仆两揣着一颗卟通狂跳的心,表面故作镇定地对守门宫术出示手中一枚圆形铁铸通行令牌,顺利通过盘查逃出宫,一出了宫门,即由桑玛出面在市集买了一辆马车,主仆两一刻也不敢多停留地跳上马车,仓皇逃离王城。

    “驾!”桑玛手扬马鞭吆喝马儿快跑的声音,从不断被风撩起的布帘儿传入坐在车厢内的赤珠耳里。

    虽说路况颠簸得她的胃一阵痉挛,差点将傍晚吞下的干炒羊杂饭全吐了出来,赤珠仍咬牙挺住,然而,在她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却是恨得掀起千尺浪恨上苍厚眷顾红萼薄待她,恨红萼害她失去宫中优渥尊贵的生活,恨红萼害她像个逃犯般躲躲藏藏,茫茫人海,不知该如何去何从?

    就在赤珠对红萼铺天盖地怨入骨髓时,马车陡地震了下,赤珠现也按捺不住火气,破口大骂。

    “桑玛!你瞎了眼啦?!不然怎么看见路上有个大窟窿也不会将马车闪开,存心想颠死我不成?!”

    “王妃!奴婢不敢,奴婢见在——”桑玛急得扭头朝隔帘大声辩解。

    “住口!苞你说过多少遍,别再称呼我王妃,难道不怕被人听到识破身份?!”赤珠怒不可遏地打断桑玛的话。

    “是!奴婢谨记在心,绝不再犯。”桑玛鼻头有点酸意,眼底有委屈。

    “记住最好!”赤珠气咻咻地翻了翻白眼,问道:“说吧!把刚才被我打断的下文说出来。”

    “是!”桑玛索性拉住僵绳停下马车:“奴婢见天色已暗了下来,急着想找户人家借宿,遂边驾着马车边留意,偏偏这一路上几无人烟,最糟糕的奴婢惊觉我们好像打墙鬼般在原地打转——”

    “吓!你说鬼打墙?!”赤珠心头一震,再度打断桑玛的话,撩起布帘儿钻出来。

    “是啊!方才我们的马车明明已打从这棵枯死的大树经过,也不知怎地,马车在树林里跑着跑着竟又跑回了这里。”桑玛对这棵连树皮都剥落的枯树印象深刻。

    “这是什么地方?”赤珠打量四周,一片死寂,夜色笼罩整片树林,凌乱的枝梢在黯淡的月光下,仿佛张牙舞爪的鬼魅,怪吓人的,让赤珠看了心里直发毛。

    “奴婢也不知道。”桑玛挺认真地回想:“出了王城,我们一路朝北前进,奴婢听从您的指示,舍弃人车熙攘的官居道,改走颠簸的林间小路以避人耳目,哪知道马车进入这座鬼气森森的树林后,东绕西绕都绕不出去,看来今晚只好委屈您在马车上睡一宿,等天亮以后,再相办法离开。”桑玛提出最坏的打算。

    “呃依我看,不如由我陪着你再驾车重跑一趟,说不定多了我这双眼睛,很快就可以找到出去的路。要是要是又绕回这里,再如你所提睡在马车上。”

    “好。”桑玛重新执起僵绳准备上路。

    “哈”倏地,一串儿狂妄刺耳的笑声在林间回荡,赤珠和桑玛被这突如其来的狂妄笑声吓得心里冬候鸟憟儿,两互看一眼,肩挨着肩,紧紧靠在一起,睁着六神无主的眼看着一群黑甸甸的影子围上来,将马车团团包围住。

    这时候,领头的高大男子翻身下马,长臂一伸直扑赤珠。

    “大胆狂徒!竟敢对王妃无礼!呃”护主心切的桑玛发觉自己又说溜了嘴,忙结结巴巴改口:“我、我、我是说,大胆狂徒,竟、竟敢,对我家、小姐无、无礼。”

    “王妃?这么说,她是格萨小子的女人?哈有趣!这真是太有趣了!”高大男子虎臂一攫,将还不及发出惊呼的赤珠攫到眼前。

    赤珠瞪着一双慌乱的大眼睛,讶然发现高大男子的长相竟跟格萨王有几分神似。

    呃不、不会的!自己不会真的倒霉到这种地步吧?赤珠倒抽呼息,奋力挣脱,掉头就跑。

    “从你的表情似乎猜到了我是谁。”高大男子地把扣住她的手腕,轻浮地凑上脸猛努她的香腮。

    “放开我!”赤珠嫌恶地伸长脖子把脸仰得老高。

    “说说看,我是谁?”高大男子危险地眯眼,暗施力道。

    “你你是安思巴。”赤珠痛得坠下泪来,她担心若不乖乖回话,他可能眉头连皱都不皱一下就直接扭断她的手腕。

    “王妃好眼力,本王正是安思巴。”已经被格萨王革去王爷爵位的安思巴依然以王爷自居。

    “噢!”赤珠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天啊!她这是招谁惹谁了?竟遇上杀人如割草的安思巴!

    “啧你们瞧瞧她,真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哪。”安思巴闪着欲念的色眸,像暗夜的猫眼射出精光,他肆无忌惮地拿手指划过赤珠滑嫩的脸蛋,顺着她雪白颈头往下滑落赤珠美目紧闭,忍受安思巴的下流。

    “拿开你的脏手。”桑玛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奋身上前,张口狠咬安思巴的手。

    “找死!”安思巴吃痛下,大动肝火,抽出弯刀,一刀割断桑玛的咽喉,鲜血在暗夜中喷溅出一弧怵目惊心的半圆。桑玛闷哼一声,两眼圆睁气绝倒地,安思巴将血刀入鞘,插回腰际。

    “桑玛!桑玛!呜”赤珠跪在地抚尸痛哭,哭得声嘶力竭渐渐、渐渐地,赤珠的哭声歇止,把心一横,打算咬舌自尽,眼尖的安思巴迅即掐住她的下颚,一把扯下她的腰带,胡乱塞进她的嘴里,接着,将她拦腰一提,跃上马背,带着大伙儿人呼啸而去。

    “本王真不明白,格萨这臭小子怎会糊涂到放任你这么个标致美人儿三更半夜身边仅带着一名婢女,在树木里瞎打转?”安思巴的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下巴,两眼发直地盯着美艳如花的赤珠。

    “”赤珠连睬也不睬他,轻蔑的态度挑起安思巴的怒火,啪!一记清脆的掌掴声,掴得赤珠狼狈地从椅子上扑跌倒地,粉嫩的脸颊多了五条鲜明的红色指痕。

    “别以为你是格萨的女人,就狗眼看人低,呸!”安思巴存心羞辱地对着赤珠的脸呸一口浓痰,外加朝腹部猛踹一脚。

    “”赤珠痛得像只煮熟的虾子般弓起身子,咬紧下唇,不吭声不讨饶。

    “痛吗?”喜怒无常的安思巴见她攒着忍痛的楚楚可怜模样,怜香惜玉之心油然而生,遂俯下腰轻抚赤珠红肿的半边脸颊。

    “别碰我!”赤珠一点也不领情的拨开他的手。

    “别碰?哈!落到本王手上,你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王妃,而是本王的俘虏,本王爱怎么碰就怎么碰。”安思巴噙着yin笑,恣意地在她凹凸有致的娇躯上下其手。赤珠又羞又恼又怕地边躲边尖叫,安思巴乐得哈哈大笑,一把抱起她。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赤珠抡起两枚小粉拳一阵搥打。

    “嘿”安思巴粗暴地将她扔在榻上,不怀好意地干笑两声,将高大的身躯重重扑压上去。

    “不要!”赤珠大叫同,往旁边一滚,从榻上爬起,拔腿就跑。

    “想跑?你跑得了吗!”安思巴从赤珠后脑勺狠狠揪住她的乌亮发辫,将她揪回榻上,三两下剥光她身上的衣物,饿虎扑羊般扑向赤珠

    一阵撕裂的痛楚,撕裂赤珠的清白,更撕裂她的心,她无言地闭上眼睛放弃挣扎,泪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她内心对红萼的恨,再添一笔。

    赤珠双瞳喷火,怒瞪着逞完兽欲倒头就睡的安思巴咂了嘴又鼾然入梦。

    此刻,她手上若握有利刀,定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直接捅进他的胸口,教他一命呜呼。利刃

    她留意到安思巴下马后,卸下佩在腰部的弯刀交给小厮,而方才他猴急宽衣时,取出一把贴身短剑往地上一扔,只要捡起那把短剑,她就可以趁着这个禽兽不如的安思巴熟睡之际,亲手杀了他,为枉死的桑玛报仇,也为自己所受的蹂躏雪恨。

    嗯!事不宜迟,不然他醒来就来不及。

    赤珠打定主意,起身穿好衣服,蹑手蹑脚溜下床榻,趴在地上找,找来找去就是遍寻不着那把短剑,心里不免犯嘀咕:奇怪?我明明看见他将短剑随手一扔,这会儿也不知扔到哪去了?

    赤珠丧气地颓下肩膀时,余光忽瞄见短剑就躺在桌底下,顿时精神一振,正要站起来走过去

    “你没事趴在地上作啥?”安思巴不知何时起了身,从她身后冒出话来。

    “吓!”赤珠吓了好大一跳,反应十分机灵地偷偷取下左耳环藏到袖子里,谎称:“我在找掉了的耳环。”她的意无意摸了摸左耳垂,以示所言不假。

    “不必找了。这次本王从冲赛城几个大户人家的宅第搜刮不少珠宝首饰,明儿个本王派人把箱笼扛到你面前,随你挑,想拿什么就尽管拿。”安思巴豪气地大手一挥,一**坐在椅子上。

    “过来,本王有话问你。”

    “”赤珠默默走过去与他面对面坐下来。

    “嘿!本王都跟你上床相好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赤珠。”

    “赤珠?原来你就是南疆第一美女,阿札国的赤珠公主?今日一见,果真貌美如花,名不虚传。”

    “你过奖了。”

    “实不相瞒,久闻你不仅人长得漂亮、弹得一手好琴,还能跳出曼妙的孔雀舞,才貌双全。三年前,本王曾动过派人奉上大批金银珠宝向塞廓单于提亲的念头,只可惜晚了一步,塞廓单于将你献给格萨这臭小子。不过,世事难料,该是本王的终究跑不掉;事隔三年,本王还是如愿得到你。只是,本王感到很纳闷,莫非格萨这臭小子寡人有疾,否则何以三年来你仍是完璧之身?”

    “王并非寡人有疾,而是情有独钟。”

    “哦?此话怎讲?”

    “在王的心里,眼里,只有红萼没有我。”

    “你口中的红萼,不就是当今王后,那从小到大来自大唐的公主?”

    “没错!就是她。”

    “传闻格萨小子为了娶她为后,不惜对大唐开战,夜袭安西四镇,此事当真?”安思巴向她求证。

    “传闻属实。”

    “本王所认识的格萨为闻向来冷静、沉着,没想到竟也会做出这等冲动、鲁莽的事。由此可见,这个红萼必然有着倾城倾国这貌?”

    “是啊!红萼之美,连身为女人的我见到她,都忍不住要心动三分呢。”赤珠明知安思巴是个好色之徒,便故意在他面前盛赞红萼的美丽,好教安思巴垂涎红萼的美色,藉此拖她下水。

    “照你这么说,格萨这臭小子下以战逼亲这招险棋,不但娶了个美娇娘为后,还多了个大唐皇帝老丈人当靠山?”安思巴越想越气,碰地击案而起,大肆咆哮:“岂在此理!这天底下的好处,全被格萨这臭小子给占尽!”

    “”赤珠见状,噤若寒蝉。

    “你呢?堂堂王妃出宫,为何只见一名小爆女作陪,不见禁卫军层层护卫?”安思巴压制住火气,吐出梗在心中的另一个疑问。

    “因为”赤珠心揪着怅然。

    “因为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因为,我是畏罪潜逃。”

    “哈!一个畏罪潜逃的王妃,搭上我这个朝廷全面通缉的逆贼?赤珠!我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安思巴发噱地打趣后,进一步问道:“只是,本王很好奇,像你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到底犯下啥滔天大罪得潜逃?”

    “我为了得到王的青睐,设下陷井害红萼坠崖,本以为除掉红萼之后就可以如愿得到王的宠幸,孰料红萼竟死里逃生,我担心一旦东窗事发,就算不死也难光牢狱之灾,因而匆匆收拾细软带着桑玛连夜逃出宫。”赤珠有感而发,叹道:“唉!逃亡的日子不好过,一有风吹草动,我和桑玛就宛如惊弓之鸟,拼了命的驾车赶路,只求离王越远越好,结果没被官兵抓到,却被你抓来。”

    “你意图谋害王后未遂,罪名不轻,官府怎没在菜市口或者街道贴出缉拿你的榜示?”

    “真的没有吗?你确定?”这一路走来,赤珠主仆俩都不敢在街道上驻足停留,对于官府有油层有贴出缉拿她的榜示一无所悉。

    “官府贴榜缉拿畏罪潜逃的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若有,本王的手下一定会据实报上来。”

    “这就怪了。该不会李红萼尚未清醒,王仍不知真相,所以未下旨缉拿我?”

    “你放心,就算格萨下旨要缉拿你,还得先问本王肯不肯放人。”安思巴淡哼嗤笑。

    “我很感激你愿意庇护我,可如此一来,我不就得跟随你东飘西荡,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赤珠眸底闪过复杂的细微挣扎。

    “怎么,你不愿意?”安思巴斜挑起眉眼。

    “你呢?你当真愿意就这样像只丧家之犬似的到处藏匿一辈子?”赤珠聪明地不答反问。

    “本王别无选择。”安思巴一抹脸,颇有自知之明:“眼下本王实力已大不如前,若逞强与格萨的军队对阵交锋,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明的毫无胜算,那就来暗的。”

    “你是说?”

    “想办法把红萼抓来,只要红萼落在我们手里,王绝不敢轻举妄动,到时候我们就拿红萼的项上人头逼迫格萨王拱手让出王位。”

    “这格萨从小就是出了名的死心眼儿,至于他对红萼的感情有没有死心眼儿到肯拿王位换取红萼的性命,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本王若把抓到红萼王后的消息给传了出去,势必举国哗然,重创格萨的威信”安思巴越想越觉得可行,点头道:“你的计策不错,值得一试。”

    “那么,你打算何时动手抓红萼?”赤珠眼睛亮了起来。

    “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再说抓王后可不比抓那些富商巨贾,得从长计议,耐心等待最佳的下手时机才行。只是,在这之前,本王得先弄清楚一件事。”安思巴突然欺身上前,以锁喉功狠狠掐住她的咽喉,瞪着三角眼恶声恶气:“本王杀了你的婢女,更强行占有你,照理说你应该恨不得把本王敲骨吸髓才对,可你不但不恨本王,还反过来向本王献计,说!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我咳!你快放开我,我、我说就是。”未料到安思巴说翻脸就翻脸的赤珠被掐得胀了一脸红,险些透不过气。

    “说吧!”安思巴松开手放开她,若无其事的掸了掸衣襟,重新坐了下来。

    “咳”赤珠握着脖子一阵猛咳后,坦言:“我承认恨你,但,我恨红萼更甚于你。”赤珠咬牙切齿:“要不是拜红萼所赐,今日我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为了报复红萼,我选择不恨你,并且与你合作,才会向你献计。”

    “原来你是想利用本王对付红萼?”心中的疑云散去,安思巴当下释怀。

    “不是利用,是合作。”赤珠更正。

    “是合作还是互相利用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我们所要对付的目标一致。”

    “你说得对极了。”

    “赤珠,要是格萨真如你所言不爱江山爱美人让出王位,本王若登基为王,将立你为后纳红萼为妃,日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骑到她头上,换她看你的脸色。”

    “君无戏言,臣妾谢王册封。”赤珠噗通跪地叩谢,心底暗自盘算等她当上王后,准教红萼有吃不完的苦头。

    “哈王后免礼!”安思巴将她拉坐在大腿上,不安分的两只手忙着在她身上游走,赤珠身子一僵,咬牙忍住想一把拨开他毛手毛脚的冲动,她无奈的闭上眼,心在泣阿扎国暂时回不去,忠心耿耿的桑玛又死了,只能委身这个令她恶心想吐的色胚安思巴,来展开她的报复行动。

    李红萼,你等着瞧吧!

    “王!请留步!请您等一下臣妾”

    “红萼?”带着数十骁骑背弓跨刀,浩浩荡荡出了宫门要去打猎的格萨王远远就听见红萼的呼喊声,忙拉住缰绳策马转身,定定望着快马加鞭飞奔至他面前的红萼,他几不可察地攒了攒眉,问道:

    “这时候你不在寝宫午寐,追上来喊住甭有何事?”

    “臣妾、臣妾要随您出宫打猎。”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红萼娇喘吁吁地答着。话说当她用过午膳,拥衾闭上眼睛欲午寐时,忽闻小喜儿提及格萨王等一行人正准备要出宫打猎,她一听,睡意全消,眸子晶然生光,掀衾下床着装,骑马直追,一直追到宫门外总算被她追赶上。

    “可是你的身子骨在御医悉心照料之下好不容易才调养好,禁不起任何闪失”

    “不会的,有王保护,臣妾绝不会有任何闪失。”红萼笑得一脸甜地抢白:

    “其实臣妾坠崖,除了饱受惊吓以及挨饿受冻外,并未受伤。经过这一个月的调养,不仅完全复原,甚至还比以前更健朗;不信,请您好生端详臣妾可有一丝丝病容?”

    “”格萨王瞬也不瞬地盯着眼前这张白里透红的绝色容颜,的的确确找不到一丝病容。

    “话说回来,王,您可别忘了,您曾亲口允诺要带臣妾去打猎。”她提醒着。

    “孤没忘,只是孤认为‘小心驶得万年船’所以,下次吧,下次孤一定带你同行。”

    “下次?那不是要等很久!”红萼不依地嘟起嘴,使出缠功:

    “王,臣妾迫不及待想出宫体会打猎的乐趣,求求您带臣妾一起去,好不好,好不好嘛!”

    “这”格萨王敛眉沉吟着:大草原将是她下半辈子的家,让她早一点摸熟这块土地的地理、人文、风俗等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再说,面对她的央求,格萨王实在无法、也不忍见她失望,于焉哂然一笑:

    “瞧你,都已褪下凤绡衣蝶练裙,换上全副猎装,显然有备而来,那就好吧,孤答应让你随行。”

    “臣妾多谢王成全!”红萼俏皮地抱拳一揖,娇喝:

    “驾!”轻夹马肚,人和马像射出的箭般疾飞出去,格萨王随机一声令下:

    “出发!”他的坐骑奔霄骢顿时四蹄生风,追风逐电般向前奔驰。

    山染丹枫,芦荻花白。

    格萨王一行人策马入林,两两一组搭档后,分头各自寻找猎物。格萨王带着红萼往西边方向并肩而行,一连绕过好几个弯,格萨王滚鞍下了马,红萼也随之跳下马背,如影随形跟在他身后。

    “王”

    “嘘。”格萨王以指压唇示意她噤声。接着按下她的肩膀,两人蹲伏着悄悄前进到一排半人高的矮树丛藏匿,他凑近她敏感的耳蜗,小声说道:

    “左手边那头有动静。”

    “是吗?”红萼眸心一亮她啥也没发觉呀!

    倒是格萨王说话时喷出的温热呼息搔得她的心坎儿猛一抖,脉搏险些儿停顿,一抹红晕从耳根漫上了两腮;她浑身臊热的抬睫睁眸,稳住心神后,这才定睛透过矮树丛的枝叶缝隙朝格萨王所言的左手边方向窥探

    哇!眼前果真有一群鹿悠闲地或站立或卧伏在清澈如镜的溪中低头喝水。其中有一只身形雄伟的公鹿昂首挺立,头上顶着一对大犄角,神气活现地傲视着其他的鹿不曾自觉地随着公鹿的左右摆动而滴溜溜转

    噢!糟糕!鲍鹿突然甩着短短的尾巴,往前走了两步,雄伟的身形硬是被树丛挡掉大半,使得红萼只看得到浑圆的鹿臀,却看不到那对漂亮的大犄角,她目不转睛跟着移动脚步,忽然,啪一声,原来她移动时没留意脚下,不小心踩断一根枯枝,所发出的声响吓得生性灵敏、胆小的鹿群,在溪中溅起一大片水花,四处逃窜,令早在一旁大箭拉满弓、屏息静待公鹿移动至可一箭封喉的绝佳射猎位置的格萨王徒呼负负。

    “对不住,臣妾吓跑了您的猎物。”自知闯了祸的红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紧,公鹿跑了,山林里还有貂、貉、狸、獐等着孤大显身手。”

    “嗯。臣妾相信,今日王一定可以猎到很多很多猎物,满载而归。”

    “多谢你的鼓励,孤绝不会教你失望。”格萨王一对厉眼朝相距约莫百来尺的草丛一扫,搭箭上弓,羽箭咻地飞了过去,射中一只土黄色的野兔,三只猎犬吠着奔上去,把兔子叼回来,格萨王揪着野兔的长耳朵掂了掂,呃这只兔子够肥,少说也有五、六斤重。

    “这臣妾都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王已猎到一只野兔了?”红萼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对他佩服到五体投地。

    “先猎只兔子,牛刀小试。接下来,再猎大一点的羌或者山猪。”格萨王把野兔栓挂在奔霄骢的马鞍带上,一手抓着两匹马的缰绳,一手理所当然地牵着红萼的手,漫步在林间小路,三只猎犬则哈着舌头一字排开,紧跟在两人身后。

    “王,臣妾有个小小请求,希望您成全。”

    “哦?你说。”

    “回宫后,臣妾想学习射箭。”

    “你想学射箭?怎么,生平第一次出来打猎就喜欢上它了?”

    “是。”她笑容可掬承认,补充道:

    “臣妾自问骑术不错,可惜不会射箭。若不习射,以后臣妾随王出来打猎,不就只能在一旁干瞪眼儿?”

    “好,孤答应你,回宫立刻下指令铸造司依你的臂力,为你量身打造一副弓箭。”

    “臣妾谢王恩宠。不过,有了弓箭,还得有人教臣妾怎么瞄准搭箭拉弓呀!”

    “就由孤亲自教你射箭,可好?”格萨王毛遂自荐。

    “好!当然好!臣妾相信在王的调教之下,肯定名师出高徒。”喜出望外的红萼睁着一双忽灵灵的水杏眼儿,咯咯笑了。

    “才名师出高徒?孤还以为你会说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不,臣妾不敢夸此海口。”

    “哈”格萨王开怀得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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