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异乡浅唱涉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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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为皮洛士一路上都在好好扮演一个倾听者，让石磐陀痛快无比地过了一把嘴瘾的缘故，这个大胡子倒是对皮洛士这个异邦少年印象颇佳。
“贤弟既然心慕我大唐风华，不如便与为兄同行罢！”只听石磐陀娴熟地将那将军的首级取下来存放妥当后咧着大嘴朝着皮洛士笑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皮洛士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于是乎这两位各自有着各自的打算的“好兄弟”就此结伴同行。
当然了，大唐的边关距离他们这个地方还有着不小的距离，而仅仅只凭他们“打扫战场”所得来这点物资那是绝对不足以支撑他们的旅程的。最主要的是，他们两个人在这里附近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几个完好无损且有水的皮囊。
抛开石磐陀最后那单方面的碾压不算，之前的两场战斗虽然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破坏力却并不小。
不过好在，距离他们现在所在地方的不远处，便是一个在西域里算的上是一个大国的高昌国。
从石磐陀的话语中，皮洛士得知如今的高昌国是由麴氏家族所统治。
别看这麴氏家族只统治了高昌国一百多年的时间，可在没有登上王位之前，这个家族就已经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下来。
说起来，如今这高昌国的王室，据传也是来自于东方的赛里斯。这不过，当时的赛里斯还不由如今的李氏家族统治。当时的皇帝来自一个叫作“刘”的家族，而刘家族的皇帝则将他的国家称之为“汉”。
而这个麴氏家族据说就是在汉王朝的中段时期西迁到这里来的。
在当时，刘姓的皇帝已然权威不在，帝国的一切都掌握在一个名为王莽的元老手中。
关于王莽的历史，皮洛士以前也听母亲讲过。那可真是一个动乱的年代，不论是大汉还是罗马。
在罗马，她所孕育出的第一位奥古斯都已是垂垂老矣，而在他的任内所经历的最为惨痛的失败——条顿堡森林战役就发生在这个时间段。这巨大的打击可以说是击垮了这位罗马的第一位奥古斯都。据说他的余生中曾不止一次地大喊道：“瓦卢斯，瓦卢斯——你还我军团！”
于是皮洛士就在回忆着这样的历史所产生的心情的引导下和石磐陀一起来到了高昌国。
在高昌国，他们两个倒是好好修整了一番。也就是在这里，皮洛士终于脱下了那件破烂不堪的罗马式拖袈，换上了一身窄袖贴身的皮裘。
不过这一路上，皮洛士就只能独自面对石磐陀的话痨了。
连绵不断的噪音，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而二人在夜晚休息的时候，看着好不容易才安静了下来的石磐陀，皮洛士不知道为什么就脑子一抽问了他一个问题。
“阿兄你有这般大的本事，为何还要背井离乡啊？”话还没说完，皮洛士就后悔了。
作什么要惹这个话痨啊啊啊啊！！！
但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皮洛士就只能无可奈何地等待着下一轮漫长的噪音轰炸了。
但不知是不是奇迹发生了，石磐陀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了话匣子，反而极为不寻常地长叹了一口气。
“哎呀呀，若不是为了讨生活，你大哥我又怎会抛下老母亲在离乡千里的地方打生打死。”石磐陀的这句话，声音说得很轻，语气也很平稳。皮洛士却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些沧桑苦楚。
看来，这人也不像他表面上那般豁达啊！
心生怜悯的皮洛士忽然想起来，石磐陀在路上的确是和他提起过家里的老母亲，还说什么这次回瓜州就好好侍奉母亲，再也不干那些刀口舔血的日子了。
想到这里，皮洛士又多了一丝欣慰。
直到今天早上！
说起来，高昌与瓜州相距少说也有千余里，根据石磐陀早些年在边军守烽燧堡时所得来的经验，若照唐军战马日行七十里的脚力来算，二人少说也要走上二十五六天。虽说二人在高昌国的集市上用从战场上捡来的物什以及石磐陀的酬劳——天知道这大胡子是怎么样和雇主接头的，总之一路跟着的皮洛士没有发现——置办了几匹好马，但无论如何，二十日总是要的。
于是乎，两人纵马奔腾，这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休整时间外，几乎都在马背上渡过。
怎么说呢，幸亏皮洛士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进行马术训练了，要不然他肯定跟不上石磐陀的进度。
只是可惜了他新买的那件皮裘，又被一路的风尘弄得乱七八糟。
到了第十九天晚上，也就是昨天晚上的时候，石磐陀忽然开口说道：“前方不远处有一弃置的破庙，你我兄弟二人今夜就在那处歇脚如何？”
“咦？”皮洛士显得有些诧异，“距离昨日歇息的时候可还差着小半个时辰呢？”
“哈哈，明日日落时分。你我兄弟二人便可到了瓜州了！”
看着兴高采烈的石磐陀，皮洛士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可谁知第二天一早醒来，这石磐陀与所有的马匹都不见了踪影。
不知道为什么，遭此大难的皮洛士倒是没有半点不满，倒是有一种“终于来了”的诡异安心感。
怎么说呢，这位阿兄倒是没有贪图我的这两把传家宝。
皮洛士看着被自己紧紧攥在手中的短剑与匕首，如此想到。
可平静归平静，作为一个陌生的异乡人，失去了石磐陀与马匹的皮洛士那就是个睁眼瞎。他硬着头皮地走了一段距离，结果彻底迷了路。
夕阳西下，眼看着今天就要过去了。皮洛士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准备饮下他仅存的清水。
蓦然间，他看到在前方不远处，倒伏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皮洛士连忙跑了过去，本来想到了一句说辞，可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之前石磐陀在高昌国自称的那一声大哥，于是他开口叫道：“这位大哥，快醒醒！”
不知是不是这一声喊叫起了作用，眼前的这个身影，悠悠醒转。正当皮洛士略感欣慰的时候，这人忽然开口道：“这位兄弟，哥在唐朝可是爹的别称，以后的玄宗在提及他父亲的时候就说过一句‘四哥仁孝’，这‘四哥’指的就是他爹，你这不是被我占便宜吗？”
什么？
皮洛士有些奇怪，这人的口音语法怎么比他还要差啊，他究竟是哪里人？
就在皮洛士疑惑的时候，那人又奄奄一息地说道：“兄弟，给我唱支歌儿吧，好久……没有听过了。”
这一句，皮洛士倒是听懂了。
也罢。
看着眼前这人奄奄一息的样子，皮洛士心想，唱就唱吧！
既然，身在东方，那就唱一首母亲最爱的《涉归》吧！相传，这也是母亲先祖的名字……
一阵悠扬的歌声，传入了那人的耳朵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皮洛士一路上都在好好扮演一个倾听者，让石磐陀痛快无比地过了一把嘴瘾的缘故，这个大胡子倒是对皮洛士这个异邦少年印象颇佳。
“贤弟既然心慕我大唐风华，不如便与为兄同行罢！”只听石磐陀娴熟地将那将军的首级取下来存放妥当后咧着大嘴朝着皮洛士笑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皮洛士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于是乎这两位各自有着各自的打算的“好兄弟”就此结伴同行。
当然了，大唐的边关距离他们这个地方还有着不小的距离，而仅仅只凭他们“打扫战场”所得来这点物资那是绝对不足以支撑他们的旅程的。最主要的是，他们两个人在这里附近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几个完好无损且有水的皮囊。
抛开石磐陀最后那单方面的碾压不算，之前的两场战斗虽然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破坏力却并不小。
不过好在，距离他们现在所在地方的不远处，便是一个在西域里算的上是一个大国的高昌国。
从石磐陀的话语中，皮洛士得知如今的高昌国是由麴氏家族所统治。
别看这麴氏家族只统治了高昌国一百多年的时间，可在没有登上王位之前，这个家族就已经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下来。
说起来，如今这高昌国的王室，据传也是来自于东方的赛里斯。这不过，当时的赛里斯还不由如今的李氏家族统治。当时的皇帝来自一个叫作“刘”的家族，而刘家族的皇帝则将他的国家称之为“汉”。
而这个麴氏家族据说就是在汉王朝的中段时期西迁到这里来的。
在当时，刘姓的皇帝已然权威不在，帝国的一切都掌握在一个名为王莽的元老手中。
关于王莽的历史，皮洛士以前也听母亲讲过。那可真是一个动乱的年代，不论是大汉还是罗马。
在罗马，她所孕育出的第一位奥古斯都已是垂垂老矣，而在他的任内所经历的最为惨痛的失败——条顿堡森林战役就发生在这个时间段。这巨大的打击可以说是击垮了这位罗马的第一位奥古斯都。据说他的余生中曾不止一次地大喊道：“瓦卢斯，瓦卢斯——你还我军团！”
于是皮洛士就在回忆着这样的历史所产生的心情的引导下和石磐陀一起来到了高昌国。
在高昌国，他们两个倒是好好修整了一番。也就是在这里，皮洛士终于脱下了那件破烂不堪的罗马式拖袈，换上了一身窄袖贴身的皮裘。
不过这一路上，皮洛士就只能独自面对石磐陀的话痨了。
连绵不断的噪音，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而二人在夜晚休息的时候，看着好不容易才安静了下来的石磐陀，皮洛士不知道为什么就脑子一抽问了他一个问题。
“阿兄你有这般大的本事，为何还要背井离乡啊？”话还没说完，皮洛士就后悔了。
作什么要惹这个话痨啊啊啊啊！！！
但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皮洛士就只能无可奈何地等待着下一轮漫长的噪音轰炸了。
但不知是不是奇迹发生了，石磐陀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了话匣子，反而极为不寻常地长叹了一口气。
“哎呀呀，若不是为了讨生活，你大哥我又怎会抛下老母亲在离乡千里的地方打生打死。”石磐陀的这句话，声音说得很轻，语气也很平稳。皮洛士却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些沧桑苦楚。
看来，这人也不像他表面上那般豁达啊！
心生怜悯的皮洛士忽然想起来，石磐陀在路上的确是和他提起过家里的老母亲，还说什么这次回瓜州就好好侍奉母亲，再也不干那些刀口舔血的日子了。
想到这里，皮洛士又多了一丝欣慰。
直到今天早上！
说起来，高昌与瓜州相距少说也有千余里，根据石磐陀早些年在边军守烽燧堡时所得来的经验，若照唐军战马日行七十里的脚力来算，二人少说也要走上二十五六天。虽说二人在高昌国的集市上用从战场上捡来的物什以及石磐陀的酬劳——天知道这大胡子是怎么样和雇主接头的，总之一路跟着的皮洛士没有发现——置办了几匹好马，但无论如何，二十日总是要的。
于是乎，两人纵马奔腾，这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休整时间外，几乎都在马背上渡过。
怎么说呢，幸亏皮洛士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进行马术训练了，要不然他肯定跟不上石磐陀的进度。
只是可惜了他新买的那件皮裘，又被一路的风尘弄得乱七八糟。
到了第十九天晚上，也就是昨天晚上的时候，石磐陀忽然开口说道：“前方不远处有一弃置的破庙，你我兄弟二人今夜就在那处歇脚如何？”
“咦？”皮洛士显得有些诧异，“距离昨日歇息的时候可还差着小半个时辰呢？”
“哈哈，明日日落时分。你我兄弟二人便可到了瓜州了！”
看着兴高采烈的石磐陀，皮洛士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可谁知第二天一早醒来，这石磐陀与所有的马匹都不见了踪影。
不知道为什么，遭此大难的皮洛士倒是没有半点不满，倒是有一种“终于来了”的诡异安心感。
怎么说呢，这位阿兄倒是没有贪图我的这两把传家宝。
皮洛士看着被自己紧紧攥在手中的短剑与匕首，如此想到。
可平静归平静，作为一个陌生的异乡人，失去了石磐陀与马匹的皮洛士那就是个睁眼瞎。他硬着头皮地走了一段距离，结果彻底迷了路。
夕阳西下，眼看着今天就要过去了。皮洛士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准备饮下他仅存的清水。
蓦然间，他看到在前方不远处，倒伏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皮洛士连忙跑了过去，本来想到了一句说辞，可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之前石磐陀在高昌国自称的那一声大哥，于是他开口叫道：“这位大哥，快醒醒！”
不知是不是这一声喊叫起了作用，眼前的这个身影，悠悠醒转。正当皮洛士略感欣慰的时候，这人忽然开口道：“这位兄弟，哥在唐朝可是爹的别称，以后的玄宗在提及他父亲的时候就说过一句‘四哥仁孝’，这‘四哥’指的就是他爹，你这不是被我占便宜吗？”
什么？
皮洛士有些奇怪，这人的口音语法怎么比他还要差啊，他究竟是哪里人？
就在皮洛士疑惑的时候，那人又奄奄一息地说道：“兄弟，给我唱支歌儿吧，好久……没有听过了。”
这一句，皮洛士倒是听懂了。
也罢。
看着眼前这人奄奄一息的样子，皮洛士心想，唱就唱吧！
既然，身在东方，那就唱一首母亲最爱的《涉归》吧！相传，这也是母亲先祖的名字……
一阵悠扬的歌声，传入了那人的耳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