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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蜀中亲友今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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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不想设置防盗, 无奈为之。防盗时间过后, 就能看正常内容  近来豆子开花,结出豆荚, 犬子得空便在豆田里抓虫子——掐死, 敢跟他抢口粮。正做得专心致志, 突然听得一句:“犬子兄。”

    是女孩的唤声, 单听声音也知道是庄兰。

    “犬子兄,阿春和阿提抢了我们的桑树, 你帮我们抢回来。”

    “……”

    犬子没兴趣去帮人打架,他不像庄家的孩子这么清闲, 也不像竹里那些穷人家孩子那样蛮横。若不是情非得已,他不会打架。

    “犬子兄,你把桑树抢回来,桑树分你一半。”

    庄兰想做交易, 她不愧是商人家的女儿。

    “山上的桑葚多得是。”

    正是桑葚成熟时节, 竹里有不少野生桑树,不稀罕。

    “那我们帮你抓虫,你帮我们抢回桑树好不好?”

    庄兰挽袖子, 准备帮忙。她身后站着阿平和阿离, 还有一条小黄狗蛋饼。

    犬子不予理会, 他没兴趣。阿提那帮人很久都没到过西岸, 双方俨然分河而治, 泾渭分明, 谁也不招惹谁。

    见犬子无动于衷, 庄兰知晓犬子兄不会帮,索性在豆田里追起蝴蝶。反倒是阿离和阿平蹲在豆田里,帮犬子抓虫。

    对于他们这些富家孩子而言,田园生活很有趣,只当是在玩戏般。

    “犬子兄,你可以教我弓箭吗?”

    待抓好虫,三人在田堤上歇息,阿平难得开口,询问犬子。

    犬子摇了摇头,他不觉得阿平能学好弓箭,何况自己要干活,没有闲空。

    “白白,白白。”

    庄兰跑猪圈去,拿树叶逗小猪。小猪侧卧在地,吃饱喝足,懒得动弹。

    听得猪叫声,阿离朝猪圈走去,探看里边豢养的小猪。

    易家养有两头猪,都是肥大的猪,终日在地上打滚,浑身脏兮兮,避之不及。再来看犬子家的猪,好小一只,身上皮毛干净。身为一头猪,之所以如此干净,因为猪圈才冲洗。

    “白白,别睡觉了,快起来。”

    庄兰丢掉树枝,拍打双手,弄出声响。小猪摆动耳朵,觉得嘈杂,它对庄兰不予理睬。

    “阿兰,你别去吵猪。”

    阿平过来,正见庄兰用力拍着竹篱笆,弄出啪啪地声响。往时去烦人便也算了,连他家的猪都不放过。

    “它一直都在睡,什么时候不睡觉呢?”

    “吃食的时候不睡觉。”

    阿离回答庄兰的疑问,阿离见过养猪。

    “菜叶子它吃吗?”

    “吃。”

    得到想要的答案,庄兰飞也似地跑过桥,往自家院子奔去。

    不会,庄兰提着一个竹篮子过来,篮子里是两头干枯的萝卜和一些弃用的植物根块。犬子见都是猪能吃的东西,就也由她去了。

    庄兰将一头萝卜丢在小猪身边,小猪立即起身,奔到萝卜旁,欢喜啃起来,一扫慵懒形象。

    阿离陪伴在庄兰身边,两人一个丢萝卜,一个抛根块,把小猪忙得不亦乐乎。

    唯有阿平稳重,他没去看猪,而是跟在犬子身边,看他忙农活。

    犬子将今早采来,晾在屋外多时的菌子收起,放入陶罐中。阿平在旁看着,他没看出这是什么菌子,阿平属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你要学弓箭,你有弓吗。”

    犬子突然问话,大概阿平一直跟他身边,他以为阿平是在纠缠他教授射术。庄家的孩子庄兰便是这般缠人,不折不饶。

    “有。”

    阿平十分高兴,连忙应声。

    富贵人家的子弟,不只需要读书,还得懂弓箭。阿平的长兄庄秉和仲兄庄扬都会弓箭。当初长兄教庄扬弓箭时,曾把阿平一起喊去学习,无奈阿平觉得粗鲁,不乐意学。阿平也不清楚他心态因何而转变,也许是因为阿提的欺负,使得他激发了斗志;也许是因为犬子擅长弓射,是现成的老师。

    这日阿平回去,便和庄扬说,他要跟犬子学弓箭,犬子也答应教他。

    “兄长,我需要买张弓。”

    “明日兄长去县里帮你买。”

    明日正好要去县城买笔墨、针线,顺便去买张弓,给阿平练习。

    县城里有位孙弓匠,工艺精湛,许多人家都是跟他买弓,庄扬兄长总是携带在身边的一副弓,便是出自这位工匠之手,是张漂亮的檀木弓。

    孙木匠的弓好,且不便宜。

    庄扬最多一月前往一次县城,他会采购大量用品,都是为家人添置。偶尔,他去县城也会拜访一个人。

    当年教他读书的儒生周景,有两位弟子,一位是庄扬,另一位年长庄扬两岁,就住在县里,他是庄扬师兄,唤袁安世。

    庄家有马车,进县城方便。第二日一早,易叟便载庄扬进城。

    庄扬购买笔墨、针线,为家人购置布匹、草药,便去孙弓匠那边,选购木弓。孙弓匠认得庄扬,接待殷勤。

    “需一张小弓,一张大弓。”

    庄扬想为犬子也购置一张弓,做为他教阿平弓射的酬劳。

    孙弓匠让学徒取来两张弓,庄扬见弓身彩漆,箭囊用皮革制成,缀有青铜饰,可算奢华。

    “弓身是何材质?”

    美是美,可也要实用。

    孙木匠将弓身各部位材质都做了陈述,大弓所使用的材料,比小弓好,自然也贵上许多。阿平是初学,力气小,适合用小弓,而犬子适合用大弓。一张弓好好爱惜使用,能相随一生。

    庄扬想大弓确实有些贵重,然而即是要赠犬子弓,便送一张好弓,配得上他精湛的射术。

    买得两副弓,庄扬坐上马车,准备返乡。

    县城自然比竹里热闹,商贾往来,店铺众多。居住于临邛的富商不少,许多人都跟庄家一样,在数年前,从锦官城迁来临邛。

    曾听得舅父说,当年锦官城兴盛时,商人马车落落不绝,繁华不亚于都城。

    车马缓缓行进,庄扬打量商肆中叫卖的人们,他想起他的长兄,却不知长兄和舅父几时返家。他们两人在谷昌贩马,深入蛮地,获利虽多,可也令人担虑。

    庄扬的父亲,是位布商,当年庄扬祖父发迹于锦官城,曾一度是城西的巨富。

    “二郎,这便回去吗?”

    马车已驶出县城,路过郊外。易叟数次载庄扬来县里,知晓庄扬的一位友人就住于附近。

    “去拜访安世吧。”

    庄扬笑语,看着山道上盛开的野花。

    袁安世家清贫,家中务农,家境虽然不好,却是曾经的世家子。

    庄扬的马车抵达袁家,安世长兄出迎,告诉庄扬安世在田上劳作,手指向屋前数亩农田。

    “他在田里,二郎在此歇息,我让小儿去喊他来。”

    “还是我去找他。”

    庄扬笑言,躬身行礼。

    袁家院中种桃,正值花期,开满枝头。两个小孩儿在院前追赶嬉戏,庄扬听得身旁犬吠鹅叫,心想真是热闹。

    “阿合,你带扬叔叔去找你小叔。”

    “好。”

    安世的侄子头上扎两羊角,看起来也不过六七岁。他蹦蹦哒哒在前领路,庄扬紧随在后,怕他一脚不慎,滑落到别人家的稻田里。脚下田堤狭窄,不便于行走。

    阿合如碾平地,脚步轻快,反倒是庄扬穿着丝绢锦袍,在草丛中亦步亦趋。

    小孩将庄扬领到一处豆田,豆藤长势茂盛,爬满竹架。庄扬在竹架间寻觅袁安世的身影,却是什么也没寻觅到。

    “安世。”

    庄扬出声叫唤,他声音刚落,立即有一位穿蓝衣的年轻男子从竹架中钻出,他头上戴着草帽,手上拿着一把短柄耨,显然适才猫身在田中锄草。

    “阿扬,你怎么来了。”

    见得是庄扬,袁安世乐呵呵迎来,领着庄扬到溪旁歇脚。

    “今日到县里买布,顺道过来。”

    庄扬收揽被风刮乱的发丝,微微笑着。他穿着一身白袍,优雅恬静,站于这翠绿的农田间,本该十分违和,却又不知为何觉得般配。

    袁安世从庄扬身上收回目光,步下石板,弓身在溪边将手脚上的泥土洗去。他一个读书人,却要终年在田地里劳动。

    “阿扬,来,到我家去。”

    袁安世擦擦手,热情邀请庄扬。每每看到庄扬文质彬彬、俊美卓然的样子,便会想起他们的师父周景。

    当年两人一起受业,庄扬还是一个小孩子。

    “近来县令张榜求才,我险些去应檄。”

    袁安世朗笑,他自己便是避世于郊野,这种兵荒马乱的年头,读书人都不大愿意出仕。无奈家中清贫,他也成年了,七尺男儿,总不至于坐在家中挨穷。

    “后来为何没去成?”

    “前些日不是来收赋吗?春时收赋便算了,竟连孩子的也收取,这县令迟早要完。”

    袁安世提起这事,显然他和庄扬有相同的担虑。

    庄扬轻轻点头。田野四下无人,否则袁安世这话,被人听去了,可就不好。

    两人不知不觉已走至袁家院子,袁安世请庄扬到桃树下落座。

    桃树下有石案草席,安世平日在此读书。

    “哎呀,阿扬,你可要常来。”

    安世兴奋地将棋盘摆上,分给庄扬一盒棋子。

    “来陪你下棋吗?”

    庄扬笑语,摩挲粗糙的自制石子,轻轻敲放在木制的棋盘上。

    头上桃花盛开,田野间牛哞羊咩,院中鸡鸭叫唤,不时夹杂几声孩子们的笑声,真是清闲悠然。

    屋内的孩子们,无论是庄兰或者阿平都安静不语,他们年纪不大,不懂得犬子病情有多严重,然而大人的情绪,将他们影响。

    “阿平,你带阿兰回去。”

    庄扬小声和弟妹说话,两人都还小,不想让他们见到这样不幸的事情。

    “兄长,我不出声。”

    庄兰扯动庄扬的袖子,轻声恳求着。

    “那都随兄长到屋外来。”

    庄扬牵住庄兰的手,阿平也默默走上前,抓住庄扬的手。庄扬想他们平日是玩伴,若是犬子有什么不测,对他们都是很大伤害。

    三人出屋外,将刘母和犬子留在屋里头。

    院中圆月皎白,反倒要比点灯的屋内还明亮些,月光照出孤零的石桥,和石桥旁阴暗的乡道。

    易叟的马车还没回来,等得人心焦。

    庄扬在院中踱步,犬子沾血的苍白脸庞呈现在他眼前,他实在觉得可怜。何况那一声“兄长”,唤得人心酸。正因他独子,且无父亲和可以为他出头的长辈,收赋的士兵才欺他们孤儿寡母。人出生不可选,舍身处境去想,若是今日被打、且昏厥的是阿平,庄扬该是何等的焦虑和痛心,由此庄扬晓得刘母的心情。

    阿平坐在门槛上托腮看兄长在院中踱步,庄兰坐不住,走过木桥,朝路口张望。

    等候让人不耐烦,庄扬算着来回县城的路程,觉得恐怕易叟前去,并未能立即找到袁医,给耽误了。

    “兄长,有灯。”

    庄兰突然于木桥上喊叫,她矮矮的身影在月光下蹦跳。

    庄扬朝木桥赶来,此时他已听到车马声,他加快脚步,渡过桥,来到对岸。前方一盏灯火在夜幕中晃动,随着车马声越发响亮,那盏灯也越来越近。

    终于,马车停在庄扬跟前,从马车上下来一位提医箱的中年男子,正是袁医。

    “袁医,这边请。”

    庄扬在前领路,袁医师跟随在后头。

    “前些日子来,这岸边记得尚无人家,可是多大的孩子受伤昏厥呢?”

    “比阿平稍大,被收赋的士兵打伤,昏迷到此时都未醒来,有一个多时辰。”

    “可是伤了头部?”

    “是的,脑后有肿伤,未见血。”

    庄扬简略描述情况,此时两人已来到犬子寝室。袁医师放下医箱,立即去察看犬子,为犬子把脉。

    “阿兰,你去家里,取来蜡烛。”

    庄扬见寝室昏暗,差遣庄兰。

    “好。”

    庄兰赶紧奔跑出院,前去取蜡烛。庄家点油灯也点蜡烛,蜡烛价贵,唯有夜晚庄扬读书或阿平写课业时才使用。

    袁医静心听脉,刘母在旁侧立,目不转睛看着医师脸上的神情,害怕医师露出无奈的表情。哪怕如此焦急,也待袁医师将犬子的手拉回被中,刘母才出声问:“医师,还能醒来吗”袁医点点头,回头询问刘母犬子昏迷时的情景,及遭遇到了什么样的殴打。看到袁医点点头,刘母泪水方才滑落,她抬袖拭泪,冷静陈述,条理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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