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娶亲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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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笼，大花炮，敲锣打鼓又一遭。
对于这件婚事，虽然这街上闲言碎语皆是不看好，但是对着这结亲的两家来说，自是再重要不过，新婚该有的都得有。
花大爷一大早去那一家把曾女郎背上花轿，等到了花府的门口，新娘被人喜娘牵下轿子来，曾女郎听到喜娘在她身边喊道，“一撒谷豆敬天，天佑新人永交好；二撒谷豆敬地，地护新妇旺子孙；三撒谷豆敬祖，祖庇家族永不绝。”
三把谷豆撒完，喜娘这才扶着新娘往府里走，等走入大堂，就听见堂上顿时一肃。
司仪朗声道：“新人牵巾。”
曾女郎手里被放入了一截绸缎，她能感觉绸缎另一端连着的那人手有些颤抖。
终于到了这个时刻，曾女郎眼前略过了前半生经历的一切，初入曾家时她懵懵懂懂从轿子口的布帘往外边往，新婚时她羞怯地看着面前的英俊男子以为这就是她一生的天，经受打击逐渐冷淡的心在这一刻却突然开始“扑通扑通”地跳动。
“一拜天地。”
随着下拜的身体，一同匍匐下的心魂在祈祷：上天啊，要是你能够听到我的话，请让我这剩下这半生安定。
“二拜高堂。”
长座上是裴夫人，作为长姐，这几年一直帮衬着自家弟弟，她也是应当受了新人这一拜。
“夫妻交拜。”
媒婆话语间的男子是个痴情又顾家的好郎君，要是真是如此，即便是厌弃我，也把我留在这个家里，我只想留在小娘子身边，看着她长大为她选一个好郎君为他生儿育女。
“送入洞房，”新娘被丫鬟送进了后边的内室，她遮着红盖头，目不能视耳朵就更加灵敏，这堂上的闲言碎语皆是落入她的耳力。
虽然来的人不多，而且都是亲人之间，倒是没有顾忌，大都乐意看到新人和睦。
仍是有人偷偷议论着，“哎呀，你可听说这新娘子不是个新妇，是个再嫁的？”
“是啊，我当时还有心思推掉，只是这家也算得上是近亲，这亲戚之间不好推脱……”
“嘿，我自家的儿媳妇怀上了，怕沾了晦气，我就自个来了，这儿回去还得去道观里叫真人给我驱驱晦气才敢回家。”
虽然心里已有了准备，但是再听到这样的话，曾女郎还是垂下了眼眸，心中难免有些酸楚，却见脚边并着一双小小镶东珠的童鞋，“是小娘子？”
“母亲，”一只小手握上了曾女郎的手。
“怕您无聊，我陪母亲待一会儿。”
玉娘子的声音就像是蜜做的那般滋润了曾女郎的心房，别人的说法又管她何事，只要自家和和睦睦就好，“嗯。”
玉娘子随着曾女郎离开，她们却是不知，之后主堂还有不知哪家亲戚来着的婶娘靠近裴夫人诉说道，“虽然只是你家家事，但是我看这件事得被外边的人说三道四，讲个没完没了。”
裴夫人倒是硬气，冷着面孔只道，“要是有哪家人说道，我也敢和他们撕破脸皮。”
这个婶娘倒是个好心的，知道女人不易叹道，“只要你家的态度在这里就好，要是顺其自然，我怕新妇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裴夫人这才温声道，“谢您的好心，大爷这家一定会过地好好的，就是给那些笑话自家的人看看。”
若是不提起这回事，裴夫人倒忘记周天香之前的所作所为，差点坑到这一家子，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若是之后再见到周天香，非得一点一点地弄死她。
新房里，曾女郎和玉娘子说着悄悄话。
“母亲快看，我这身都是母亲送的东珠，还有脚上的，是我自己缝上去的，”玉娘子抬着小脚给曾女郎看，可曾女郎头上顶着凤冠红盖，顺着缝隙也看不清，索性直接掀开红盖头，“来给我看看我家小娘子的手艺。”
丫鬟们正倚在窗边昏昏欲睡，被曾女郎这一手给吓得回了神，连声制止，“女郎，这盖头揭不得揭不得。”
“这有什么使不得的，既是在新房里，又没别人，给人透口气还不行？”
曾女郎声音威严，一下子把这几个丫鬟给唬住了，看着她揭下盖头还不停止，又是拔下头上固定着的金钗，把凤冠又给取下来了，散着头发的曾女郎明眉皓齿温声对玉娘子说，“这鞋子缝的真好，明天再给小娘子取些过来镶在头冠上也是再好不过了。”
玉娘子抬着头想要说些什么，可张了半天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难道说，不要对我这般好，其实对你没那么真心？
“母亲肚子饿了吧，叫小厨房送些清淡温口的面食过来。”
丫鬟领命出去，今日客虽不多，但是少有办过红白事的自家厨房还是忙得手不停脚，好在佩兰姑姑早起便在后厨坐镇，就连裴夫人也少有地两次三番到后厨来巡视，皆是叮嘱按时上菜不得有误，这宴席还是平安度过。
这丫鬟等了不一会儿，只有个厨娘歇了歇手，用着鸡汤给盛了一碗小面，上边码了些爽口的酸萝卜丝和鸡肉丝，就提着这碗面回来了。
“厨房忙乱，只省出这碗面。”
玉娘子觉得有些亏待后娘，但曾女郎却是不觉，她在上花轿之前用着点心填过肚子，但是看在玉娘子一份好心的份上还是赏口吃了些。
没想到这碗面小，但是清清爽爽甚好入口，曾女郎用过萝卜丝开了胃口，鸡汤去油之后的香味都融入细面之中，原本不能下肚的这碗面让曾女郎给全部吃完，暖了肚子也暖了心。
“母亲先前心情不好，我看着心里也难受，这一家人和和睦睦过去，不用管其他人的看法，只要我喜欢母亲，我父亲也喜欢母亲就好。”
曾女郎看着她明亮的双眼，这才知道小娘子是听到那些人的话，特地来安慰自己的。
小娘子年纪虽然小，看上去天真但是内里却是聪慧，她软着声音说，“我们一家正像这碗鸡丝面。”
“母亲是这鸡汤，鸡汤清亮，决定一碗面的好吃与否。要是这面汤不好，整个面都不会好吃，反而亦然。”
“父亲是作为主料的面条，是我们家的一家之主。我们吃面饱肚的还是其中的面条，但是没有鸡汤，这碗面也没有味道。”
看着小娘子就像是个小大人那般的严肃解释，曾女郎却是笑出了声，问道，“那小娘子自己呢？”
没想到小娘子皱着没有，像个老学究那般背着手，“我该是面上铺着的一点酸萝卜丝。”
“酸萝卜丝虽少也是面上的点睛之笔，它既开胃又爽口，要是吃面之前吃上一口，吃面才会顺畅。我喜欢父亲也喜欢母亲，希望家人都能相处融洽，要是父亲母亲以后闹不痛快了，我也会插科打诨让父亲母亲早些和好，这不正是起到萝卜丝的作用？”
听起来倒是童言童语，其中的道理细细思考来真是贴切得恰到好处。
曾女郎想了想，总感觉这不像是总角儿童会说出的话，或许是大人事先已经教过她的，便问道：“这都是谁教你的话？”
玉娘子这才想到自己是露了馅，不过她也不慌张，倒是自豪地挺起胸膛夸耀道，“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没有人教。我父亲还曾夸过我是花家的谢道韫呢。”
“你说是不？”
她抬着脑袋，问的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丫鬟，那丫鬟被问到的时候还有些发愣，另一个丫鬟已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那位倒是严肃说，“我家小主子是全城最聪慧的小娘子，”还肯定自己的说话，又重复地“嗯”了一声。
这下闹得玉娘子都不好意思起来。
她话中的骄傲，这才像是个真正的五岁小娘子，曾女郎倒是不疑她，只道她是天生聪慧，又起了哄孩子的心，温着声音慈祥地看向小娘子道，“小娘子说的对，家里真是出了个小才女啊。”
玉娘子又磨蹭了一会儿，才出了新房。
她被几个丫鬟拉着送到了女眷那块儿，裴夫人一见她就抱她坐上自己膝上，笑着对其他人介绍，“这是自家的玉娘，已经五岁了。”
在座都是些婶婶辈的女郎，大多是曾见过的自家亲戚，一下皆是夸玉娘子玲珑可爱，直夸得裴夫人哈哈大笑起来。
却是突然从旁边传出了声，仍有不长眼地尖酸刻薄开口道，“这小娘子先前去哪里了，怎么连自家父亲拜堂成亲都不出面，是不是讨厌这位母亲？”
周边顿时安静，就这位声音突出。
裴夫人脸上冷淡下来，瞧着这位一眼，复而冷笑道，“听说您家郎君天天留宿花街不归家，就连好不容易怀上的媳妇都被气得流产，您家这会儿正乱着，既然忙又何必赴我家这宴？”
“不过是关心你家，一份好心倒是被你给误解了……”
“这位婶婶，您知道西边街上那个乞丐为何会死吗？”
“为何？”
玉娘子冷笑一声，“说话太多，吃多了西北风，给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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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把谷豆撒完，喜娘这才扶着新娘往府里走，等走入大堂，就听见堂上顿时一肃。
司仪朗声道：“新人牵巾。”
曾女郎手里被放入了一截绸缎，她能感觉绸缎另一端连着的那人手有些颤抖。
终于到了这个时刻，曾女郎眼前略过了前半生经历的一切，初入曾家时她懵懵懂懂从轿子口的布帘往外边往，新婚时她羞怯地看着面前的英俊男子以为这就是她一生的天，经受打击逐渐冷淡的心在这一刻却突然开始“扑通扑通”地跳动。
“一拜天地。”
随着下拜的身体，一同匍匐下的心魂在祈祷：上天啊，要是你能够听到我的话，请让我这剩下这半生安定。
“二拜高堂。”
长座上是裴夫人，作为长姐，这几年一直帮衬着自家弟弟，她也是应当受了新人这一拜。
“夫妻交拜。”
媒婆话语间的男子是个痴情又顾家的好郎君，要是真是如此，即便是厌弃我，也把我留在这个家里，我只想留在小娘子身边，看着她长大为她选一个好郎君为他生儿育女。
“送入洞房，”新娘被丫鬟送进了后边的内室，她遮着红盖头，目不能视耳朵就更加灵敏，这堂上的闲言碎语皆是落入她的耳力。
虽然来的人不多，而且都是亲人之间，倒是没有顾忌，大都乐意看到新人和睦。
仍是有人偷偷议论着，“哎呀，你可听说这新娘子不是个新妇，是个再嫁的？”
“是啊，我当时还有心思推掉，只是这家也算得上是近亲，这亲戚之间不好推脱……”
“嘿，我自家的儿媳妇怀上了，怕沾了晦气，我就自个来了，这儿回去还得去道观里叫真人给我驱驱晦气才敢回家。”
虽然心里已有了准备，但是再听到这样的话，曾女郎还是垂下了眼眸，心中难免有些酸楚，却见脚边并着一双小小镶东珠的童鞋，“是小娘子？”
“母亲，”一只小手握上了曾女郎的手。
“怕您无聊，我陪母亲待一会儿。”
玉娘子的声音就像是蜜做的那般滋润了曾女郎的心房，别人的说法又管她何事，只要自家和和睦睦就好，“嗯。”
玉娘子随着曾女郎离开，她们却是不知，之后主堂还有不知哪家亲戚来着的婶娘靠近裴夫人诉说道，“虽然只是你家家事，但是我看这件事得被外边的人说三道四，讲个没完没了。”
裴夫人倒是硬气，冷着面孔只道，“要是有哪家人说道，我也敢和他们撕破脸皮。”
这个婶娘倒是个好心的，知道女人不易叹道，“只要你家的态度在这里就好，要是顺其自然，我怕新妇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裴夫人这才温声道，“谢您的好心，大爷这家一定会过地好好的，就是给那些笑话自家的人看看。”
若是不提起这回事，裴夫人倒忘记周天香之前的所作所为，差点坑到这一家子，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若是之后再见到周天香，非得一点一点地弄死她。
新房里，曾女郎和玉娘子说着悄悄话。
“母亲快看，我这身都是母亲送的东珠，还有脚上的，是我自己缝上去的，”玉娘子抬着小脚给曾女郎看，可曾女郎头上顶着凤冠红盖，顺着缝隙也看不清，索性直接掀开红盖头，“来给我看看我家小娘子的手艺。”
丫鬟们正倚在窗边昏昏欲睡，被曾女郎这一手给吓得回了神，连声制止，“女郎，这盖头揭不得揭不得。”
“这有什么使不得的，既是在新房里，又没别人，给人透口气还不行？”
曾女郎声音威严，一下子把这几个丫鬟给唬住了，看着她揭下盖头还不停止，又是拔下头上固定着的金钗，把凤冠又给取下来了，散着头发的曾女郎明眉皓齿温声对玉娘子说，“这鞋子缝的真好，明天再给小娘子取些过来镶在头冠上也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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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鬟等了不一会儿，只有个厨娘歇了歇手，用着鸡汤给盛了一碗小面，上边码了些爽口的酸萝卜丝和鸡肉丝，就提着这碗面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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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子觉得有些亏待后娘，但曾女郎却是不觉，她在上花轿之前用着点心填过肚子，但是看在玉娘子一份好心的份上还是赏口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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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年纪虽然小，看上去天真但是内里却是聪慧，她软着声音说，“我们一家正像这碗鸡丝面。”
“母亲是这鸡汤，鸡汤清亮，决定一碗面的好吃与否。要是这面汤不好，整个面都不会好吃，反而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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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女郎想了想，总感觉这不像是总角儿童会说出的话，或许是大人事先已经教过她的，便问道：“这都是谁教你的话？”
玉娘子这才想到自己是露了馅，不过她也不慌张，倒是自豪地挺起胸膛夸耀道，“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没有人教。我父亲还曾夸过我是花家的谢道韫呢。”
“你说是不？”
她抬着脑袋，问的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丫鬟，那丫鬟被问到的时候还有些发愣，另一个丫鬟已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那位倒是严肃说，“我家小主子是全城最聪慧的小娘子，”还肯定自己的说话，又重复地“嗯”了一声。
这下闹得玉娘子都不好意思起来。
她话中的骄傲，这才像是个真正的五岁小娘子，曾女郎倒是不疑她，只道她是天生聪慧，又起了哄孩子的心，温着声音慈祥地看向小娘子道，“小娘子说的对，家里真是出了个小才女啊。”
玉娘子又磨蹭了一会儿，才出了新房。
她被几个丫鬟拉着送到了女眷那块儿，裴夫人一见她就抱她坐上自己膝上，笑着对其他人介绍，“这是自家的玉娘，已经五岁了。”
在座都是些婶婶辈的女郎，大多是曾见过的自家亲戚，一下皆是夸玉娘子玲珑可爱，直夸得裴夫人哈哈大笑起来。
却是突然从旁边传出了声，仍有不长眼地尖酸刻薄开口道，“这小娘子先前去哪里了，怎么连自家父亲拜堂成亲都不出面，是不是讨厌这位母亲？”
周边顿时安静，就这位声音突出。
裴夫人脸上冷淡下来，瞧着这位一眼，复而冷笑道，“听说您家郎君天天留宿花街不归家，就连好不容易怀上的媳妇都被气得流产，您家这会儿正乱着，既然忙又何必赴我家这宴？”
“不过是关心你家，一份好心倒是被你给误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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