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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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漠落魄地站在街角,神情疲惫而又无奈。

    几年前,他与好友李暝一同创立了轶杰门,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内将轶杰门壮大到拥有数万人的帮派。然而,因为李暝对于处理帮中事务的干连与利落,让他感觉自己在帮中的威信已大不如前。为免后患,他便先下手为强,谎称边境狼烟四起,已有幽州军队向北宋打来,支使李暝率领人马去支援,暗地里则买通江湖上的一流杀手在途中将李暝杀害。谁料竟有一位幸存的门徒赶回轶杰门,指认凶手就是苏漠。由于李暝平日里的刚直果断,视门中兄弟为亲人,在得知此事后,帮中上下顿时一片哗然,继而群情激愤,将苏漠逼出了轶杰门。毕竟,就算他有再高的武功,也是人多势众。

    失去了门主头衔的苏漠披着散乱的头发,不断的回想那些过去的日子:澶州城一战,他带领几乎一半的门人为国一战,在宋真宗赵恒的鼓舞之下打退了辽军;他曾单枪匹马上岐山,以破竹之势将为祸已久的“岐山四霸”及其党羽一句歼灭;他曾与李暝一起,靠着一袋烈酒,一匹瘦马走江湖

    然而,现在的这一切,他都已不再拥有。有的,只是寂寞与苍凉。

    默默地在开封的市集上走了许久,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走到墙角边坐了下来,腹中的空虚感再一次袭向他。他习惯性的将手摸向钱袋,那里已是空空如也了。苏漠再次缩起了腹部,盯着旁边卖包子的小贩,眼神冰冷。他决定今晚在城外埋伏,混口饭吃。

    “喏,送你吃。”一个声音忽然从苏漠头顶传来。他抬眼,是刚刚那个卖包子的小贩。小贩手里拿着三个冒着热气的包子,正对着他。苏漠愣了愣,没有回答,那小贩索性将包子塞进苏漠已经冰冷的手里:“拿着吧,别跟俺客气。俺当初也是这样撑过来的呢!”苏漠望着手里的包子,想要拒绝,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苏漠只得将那包子送进口里,心中暗想:若不是这么饿,我一定不吃你的包子。

    那小贩见他吃了,咧嘴笑了笑,露出黄黄的牙齿:“当初俺顶穷顶穷的时候,是俺婆娘给了俺俩包子吃,后来她就嫁给俺了。现在,俺在街上卖包子,俺婆娘在家里织织布,小日子可滋润着呢!去年她还给俺添了个小胖娃娃,那小家伙跟俺长得一模一样”

    苏漠默默地听着,心里忽然泛出一丝温暖,继而心一沉。他想起了曾与他相依相伴的李暝,那个被他用一场交易就扼杀的李暝。同时想起的,还有李暝在听到幽州再次进攻时的愤怒眼神,那义无反顾的北去的背影。他终于开始后悔他所做的一切,权利和欲望以及可怕的猜疑蒙蔽了他的眼睛,他更忘记了面对莽莽原野与李暝一同发下的誓:“不为名利,但求国安。”他已不像十八岁初出江湖的年少豪情,有的只是久经沙场后心灵的麻木。

    苏漠站起身,向开封城门走去。远远传来小贩憨憨的叫喊:“兄弟,你去哪儿啊?!”他没有回答。这一刻,那战场上震天撼地的战鼓,血泊中不断倒下再站起的兄弟们,飞扬着席卷天地的黄沙,还有那一声声为了保护国家而发出的呐喊,那么清晰的在他眼前,耳边,身旁重现。李暝是为国家而冤死,那么,他将在无数门中兄弟洒下热血的澶州,以他的头颅祭一祭李暝,祭一祭为保国而死的门中兄弟,也祭一祭这大好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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